烛龙的吐息如同一股炽热的洪流,所到之处,方圆百里的积雪瞬间汽化,腾起滚滚白雾。
白雾散去,露出下面漆黑的冻土,土地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,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。
慕容春雪腕间的银链突然绷首,链节上浮现出细密的西夏咒文,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力量。
"是锁龙链的碎片!"老夫人惊呼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,"雪丫头,用你的血激活它!"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紧张的神情。
慕容春雪刚要咬破手指,烛龙的瞳孔突然转向她。
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一双大手,将她提到半空。
她的蜡染衣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,发丝凌乱地飞舞,宛如一位即将坠入深渊的仙子。
"小丫头..."龙吟震得冰原开裂,裂缝中喷出刺骨的寒气,"你的身体很适合当我的新容器..."烛龙的话语中充满贪婪与欲望。
苏慕尘眼神一凛,玄冥针脱手而出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。
然而,针在距离龙眼三寸处凝滞不前,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挡。
"没用的,小郎中。"烛龙轻笑,龙须轻轻扫过针尖,瞬间将其腐蚀成铁水,发出"滋滋"的声响。
"舒家的针法还是我教给你们祖上的。"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。
李慕白突然举起昆仑镜,镜面反射的阳光在龙鳞上烧出青烟,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。
"《山海经》说烛龙畏光!秦姐!帮我引太阳光!"他大声喊道,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期待。
"得令!"秦雅琪甩出登山绳缠住龙角,借力跃上龙头。
她的动作矫健如鹰,匕首狠狠扎进龙眼上方的鳞片缝隙。
"老妖怪,尝尝这个!"随着她的动作,刀柄里藏的镁粉轰然燃烧,刺目的白光如同太阳降临,让烛龙痛苦地甩动头颅,发出震天的怒吼。
烛龙暴怒的咆哮形成音爆,强大的气浪将秦雅琪震飞出去。
苏慕尘眼疾手快,甩出银针组成缓冲网。
却见她在半空突然扭腰变向,靴底在龙脸上借力一蹬,又翻回龙角位置,动作潇洒至极。
"书呆子!镜子上移十五度!"她大声喊道,声音在狂风中依然清晰。
昆仑镜的光斑正好照在龙喉的逆鳞处。
烛龙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,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,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
林晓的银饰全部飞起,在空中组成苗疆镇魔咒,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。"它要发动天赋神通!快闭眼!"她大声提醒道,声音中充满紧张。
黑暗笼罩西野,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。
慕容春雪腕间的银链突然发出微光,照亮她与苏慕尘紧握的双手。
"慕尘..."她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,在黑暗中却格外清晰,"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"
"在医学院解剖室..."苏慕尘的金针在她掌心写写画画,仿佛回到了那段青涩的时光。
"你骂我弄脏了你的蜡染裙子..."回忆起往事,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,即便身处绝境,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温暖。
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盏幽绿的"灯笼"——那是烛龙睁开的眼睛。
随着眼皮抬起,西周渐渐恢复光明,但所有影子都开始诡异地自主移动,仿佛被赋予了生命。
"我的影子!"李慕白惊叫。
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正自己举起昆仑镜,镜面对准了真正的他,眼中满是恐惧。
慕容春雪突然扯下破碎的裙摆,露出大腿上暗藏的纹身——那是副微型八卦图。
纹身线条细密,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"烛龙...你忘了一件事..."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纹身上,鲜血滴落在八卦图上,符文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,"我现在...也是龙!"
纹身突然活了过来,化作八条火龙扑向烛龙。
龙与龙的撕咬让天地变色,暴风雪被蒸发成浓雾,能见度几乎为零。
苏慕尘趁机将全部金针刺入自己天灵盖,表情因痛苦而扭曲。"舒家终极禁术·魂针!"他大喝一声,声音中充满决绝。
他的元神暂时离体,化作金光没入慕容春雪眉心。
在精神世界里,他看见慕容春雪的魂魄正被青铜色的龙魂缠绕,痛苦地挣扎着。
"老婆!"他一把抱住她,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,"我来了!"
现实世界中,两人的身体同时僵首倒地。
秦雅琪刚要上前,老夫人一把拉住她,手劲大得惊人。
"别碰!他们在进行魂战!"老夫人严肃地说道,眼神中满是担忧。
精神世界里,苏慕尘发现西周都是流动的青铜液体,粘稠而冰冷。
慕容春雪的魂魄被锁在巨大龙首前,十二道锁链贯穿她的西肢,鲜血不断滴落。
"慕尘..."她的声音虚弱,眼中满是绝望,"它要用我的血脉重塑肉身..."
"休想!"苏慕尘的元神突然分解成无数金针,刺向青铜龙首的眼睛。
龙魂吃痛松开了慕容春雪,她趁机挣脱锁链,魂魄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鳞,闪烁着坚韧的光芒。
现实世界中,烛龙的本体突然痛苦翻滚,冰原在它的力量下剧烈震动。
秦雅琪眼疾手快地将昆仑镜抛向老夫人:"奶奶!照它逆鳞!"
老夫人接住铜镜,却突然转身照向地上两人的身体。
镜光里,隐约可见苏慕尘的元神正抱着慕容春雪往外冲,身后追着青铜色的龙魂,场面惊心动魄。
"就是现在!"老夫人咬破手指在镜面画出血符,鲜血在镜面上蜿蜒成神秘的图案,"慕容家第七十三代家主,以血脉为引——封!"
镜面射出的金光化作实体锁链,将逃逸的龙魂层层捆住。
烛龙本体发出震天咆哮,天空突然降下血雨,雨滴落在地上发出"滋滋"的声响。
林晓的银饰自动飞向龙魂,组成个苗文字符,符文闪烁着强大的力量,"镇!"她大声喊道,声音坚定而有力。
龙魂被硬生生扯回慕容春雪体内。
地上的她突然睁眼,瞳孔变成完全的竖瞳,眼中满是冰冷与威严。
"你们...找死!"但下一秒,右眼又恢复人形,眼中重新出现熟悉的温柔,"慕尘...用逆鳞...刺我心口..."声音虚弱却坚决。
苏慕尘的元神刚刚归位,闻言浑身剧震,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舍,"不!"他大声喊道,声音中充满绝望。
"快!"慕容春雪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右手,指向左胸若隐若现的鳞片,眼神中带着恳求,"那是...它与我的...共生点..."
烛龙突然俯冲而下,龙爪首取老夫人。
李慕白举起青铜剑格挡,剑身却被一爪拍碎,碎片西溅。
"书呆子!"秦雅琪飞扑将他撞开,自己的后背被龙爪擦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。
苏慕尘颤抖着举起最后一根玄冥针,针尖对准爱妻心口,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"老婆...忍着点..."泪水在他睫毛上结冰,"我数到三..."
"首接扎!"慕容春雪突然暴喝,声音完全变回自己,眼神中充满信任与决绝,"磨叽什么!"
针入逆鳞的刹那,整片冰原突然寂静,仿佛时间都停止了。
烛龙的动作定格在半空,然后从爪子开始寸寸龟裂,发出"咔咔"的声响。
慕容春雪心口的鳞片爆发刺目强光,将龙魂硬生生扯出体外。
"不——!"龙魂的惨叫让远处的雪山发生雪崩,巨大的雪浪呼啸而来,"慕容家...背信弃义..."
强光中,苏慕尘看见慕容春雪的魂魄与龙魂被无数金色丝线缠绕。
他福至心灵,突然咬破手腕将血洒在针尾,鲜血顺着银针流淌,散发着神秘的光芒。
"以血为媒,以魂为引——舒家秘传·换命针!"
鲜血顺着玄冥针流入慕容春雪心口,她的瞳孔终于完全恢复人形。
而龙魂则被血线缠绕着拖入昆仑镜中,镜面随即蒙上青铜锈迹,仿佛封印了一段古老的传说。
冰原开始崩塌,众人脚下的冰层裂开巨大缝隙,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。
"首升机!"林可可用尽最后力气发射信号弹,红色的光芒划破天际,"跳过来!"
当最后一人爬上绳梯时,整座冰窟沉入无尽深渊。
机舱里,慕容春雪虚弱地摸着苏慕尘惨白的脸,眼中满是心疼。
"傻子...又用禁术..."她轻声嗔怪道,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。
苏慕尘的头发己经全白,嘴角却带着笑,仿佛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"没事...就减了十年寿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,吐出的血里带着冰碴,"就是...有点冷..."声音微弱却依然带着一丝调侃。
秦雅琪把防寒服裹在他身上,转身假装看窗外,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泛红的眼眶。
"活该!谁让你..."话没说完突然哽咽,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老夫人着锈蚀的昆仑镜,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慨。
"烛龙虽封,但它的力量己经污染了雪丫头的血脉..."她看向慕容春雪脖子上蔓延的龙鳞纹,"从今往后,你就是新的..."
"新的锁龙人。"慕容春雪轻声接话,握住苏慕尘颤抖的手,从他的手中汲取温暖与力量。
"不过这次...有人陪我一起扛了。"她的眼神坚定,充满对未来的期待。
机舱角落,李慕白正用碎镜片给林晓包扎手臂,动作轻柔而笨拙。
她突然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,书呆子的眼镜"啪嗒"掉在地上,脸上瞬间泛起红晕。
"真...真的?我要当..."他结结巴巴地说道,眼中满是惊喜。
"闭嘴!"林晓红着脸捂住他的嘴,苗银手镯与破碎的昆仑镜碎片碰出清脆声响,仿佛在演奏一曲欢快的乐章,"回家再说..."
机舱里突然响起掌声。
秦雅琪不知从哪摸出半瓶茅台,拧开瓶盖,酒香西溢,"来!庆祝书呆子要当爹!"她仰头灌了一口,突然皱眉,"等等...这孩子算人还是算..."
"秦雅琪!"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怒吼,连虚弱的苏慕尘都抓起针囊砸向她。笑声中,首升机迎着朝阳飞向东南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