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岩宗的晨雾裹着硝烟味,像块浸了酱油的破布,糊在丹武阁废墟上。李十三背着苏寒穿过长廊,断刀刀柄上的血莲哨子磕在廊柱上,发出细碎的清响。王顺扶着钱豹跟在后面,这胖子怀里还揣着半块桂花糕,却因重伤疼得龇牙咧嘴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蛤蟆。
"十三哥,咱能不能走快点?"王顺哭丧着脸,"钱豹这小子的口水都滴我鞋上了!"
"闭嘴。"李十三皱眉,望向怀中的苏寒。她的紫衣被血浸透,腰间的血莲纹章己变成灰黑色,正是中了「血魂噬心毒」的征兆。更诡异的是,她后颈隐约有团黑雾游走,与大长老施术时的症状如出一辙。
路过演武场时,三十六盏孔明灯突然升空,在雾中拼出"缉拿李十三"的字样。王顺惊呼:"十三哥,这是......"
"是长老团的手笔。"李十三冷笑,断刀在掌心转出火弧,"看来有人怕我活着回来。"
明镜殿的铜门"轰"地打开,吴长老领着七位长老鱼贯而出。他的秃顶在晨光中泛着油光,活像颗剥了壳的茶叶蛋,袖口的狼头刺绣虽被刻意遮掩,却瞒不过焚天武魂的感应。
"李十三,你可知罪?"吴长老的玉杖重重敲击地面,"秘境崩塌,宗内死伤三十余人,你身为焚天刀主,该当何罪?"
"何罪?"李十三挑眉,将苏寒轻轻放在石阶上,"我倒想问问长老,为何秘境崩塌的消息比我们返回的速度还快?难道您早就知道......秘境会出事?"
此言一出,长老们面面相觑。吴长老的秃顶瞬间涨红:"放肆!竟敢质疑长老团!来人,将他拿下!"
西名执法弟子冲上前来,却在看见李十三腰间的焚天刀碎片时骤然止步。那碎片在晨光中泛着赤金光芒,与明镜殿匾额上的"焚天"二字产生共鸣,竟在地面映出火鸟虚影。
"等等!"旁支长老突然开口,"李十三手中的碎片......难道是焚天炉残片?"
"正是。"李十三摸出碎片,"而且,我在秘境中找到了《焚天丹经》残篇,还有......"他故意停顿,目光扫过吴长老,"宗主的手记。"
吴长老的瞳孔骤缩,玉杖顶端的血莲雕刻突然发出幽光。李十三敏锐地捕捉到这抹光芒,想起钱豹拿出的血莲钥匙,心中警铃大作。
"空口无凭!"吴长老强作镇定,"除非你能拿出证据,否则......"
"证据?"李十三轻笑,指了指苏寒,"她中的「血魂噬心毒」,正是血刀门赤练堂堂主的独门手法。而赤练堂主,此刻恐怕就在长老团中吧?"
气氛骤然紧张。王顺趁机掏出从秘境带回的毒烟弹,故意在吴长老面前晃了晃:"长老身上的味道......跟这毒烟好像啊?"
吴长老脸色铁青,突然挥杖击向李十三。李十三早有防备,断刀挥出火莲虚影,将玉杖烧得滋滋冒响。吴长老后退半步,袖口的狼头刺绣彻底暴露,周围长老惊呼:"赤练纹章!"
"原来你就是赤练堂主!"李十三断刀抵住对方咽喉,"说,苏寒中的毒怎么解?"
吴长老突然狂笑,竟是用秘术震碎心脉而亡。他的尸体化作黑雾,露出里面藏着的血刀门腰牌,牌面刻着"赤练堂"三字,边缘有修补痕迹——与大长老的腰牌一模一样。
"十三哥,快看!"王顺从尸体手中抢过枚玉简,"这是......血刀门的「血奴控制术」!"
玉简打开的瞬间,钱豹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。他的瞳孔变成狼眼形状,皮肤泛起青色鳞片,正是血奴觉醒的征兆。李十三本能挥刀,却见钱豹眼中闪过清明,竟主动撞向断刀,将体内的黑雾引出。
"别杀我......"钱豹泣血,"我是被种下「血魂咒」......"
话未说完,他己气绝身亡。李十三握紧断刀,感觉怀中的《焚天丹经》残篇发烫,经页上突然显露出"血奴反噬,以火噬之"的字样。他运转焚天武魂,火鸟虚影钻入钱豹体内,竟在其丹田处发现枚黑色虫卵——正是血刀门控制血奴的关键。
"原来如此。"李十三皱眉,"血刀门通过虫卵控制宗内弟子,而长老团中恐怕还有更多内鬼。"
明镜殿内突然传来巨响,中央的「青岩宗祖训」石碑缓缓升起,露出底下的密道入口。李十三摸出钱豹给的血莲钥匙,钥匙与密道纹路完美契合,竟在石壁上投出宗主手记的虚影。
"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时,青岩宗恐怕己危如累卵......"宗主的声音带着沧桑,"血刀门的「借尸还魂」阴谋即将启动,而破解之法,藏在地牢最深处的「焚天血莲池」......"
影像突然扭曲,变成大长老的脸:"焚天刀主,老夫在地牢等着你!"
李十三握紧断刀,望向苏寒。她的呼吸己十分微弱,后颈的黑雾却不再扩散。王顺抹了把眼泪:"十三哥,您去地牢吧,我守着苏寒长老。"
"小心。"李十三点头,转身踏入密道。通道内弥漫着陈年腐味,墙壁上每隔三尺就嵌着盏血莲灯,灯油竟是噬灵粉与人血的混合物。他摸出母亲的银镯,镯面突然映出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失踪的血莲圣女!
"十三哥,"她的声音从镯中传来,"我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老祖宗的恶魂,但苏寒体内的毒......需要焚天血莲池的池水才能解。"
"你在哪?"李十三急切地问,"我马上来救你!"
"不必了。"她轻笑,"我己与恶魂同归于尽,现在只剩残魂在此。记住,地牢第三层的石壁上,刻着解除血奴咒的方法......"
话音未落,银镯发出清鸣,残魂消散。李十三握紧断刀,感觉体内的焚天武魂前所未有的坚定。他知道,前方等待他的不仅是宗主的手记,还有青岩宗百年的秘密,以及血刀门最后的反扑。
密道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,露出地牢第三层的景象。李十三瞳孔骤缩,只见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七口棺材,每口棺材上都刻着血莲与焚天的纹样,而棺材里躺的,竟是与他和血莲圣女同年同月同日生的"双生傀儡"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