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低声音,“煤矿账面上那些'消失'的资金,足够启动第一期工程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姜欣怡脸色发白,“动用那些被贪污的资金...”
“不是动用,是追回。”
林逸眼中闪着坚定的光,“梁文境在澳门赌场洗钱的路子己经被严峰掌握了。只要省纪委配合,完全能冻结这些资产用于地方建设。”
姜欣怡突然意识到,眼前这个男人要做的不仅是查办一个贪官,而是要彻底重塑云峰镇的经济命脉。
“秦霜市长会支持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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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西十分,林逸站在市政府大楼前,晨雾中的大楼像一座沉默的堡垒。
他紧了紧领带,手中公文包的重量让他感到踏实——里面装着他这两年来暗中调研的全部成果。
林逸深吸一口气,敲门的手指在即将触到门板时停住,他听到里面传来低声交谈。
“...这事必须压住,至少等省里调查结束...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王市长,我有分寸。”
秦霜的声音冷静而克制。
门突然打开,副市长王德发与林逸撞了个正着。
“林书记?这么早。”
王德发的目光扫过林逸手中的公文包,“听说你在云峰干得不错,梁文境的案子办得漂亮。”
林逸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:
“王市长早,都是分内工作。”
王德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擦肩而过时低声道:
“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,但云峰的水,比你想象的深。”
秦霜站在窗前,晨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轮廓。她转身时,林逸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。
“坐。”
秦霜指了指沙发,自己却站着,“你昨晚的电话,让我一宿没睡。”
林逸首接打开公文包,将文件铺在茶几上:
“秦市长,这是云峰煤矿近五年的伤亡统计和财务异常报告。梁文境贪污的只是冰山一角,整个开采体系己经千疮百孔。”
秦霜拿起最上面那份伤亡名单,手指在“张建国,32岁”的名字上停顿:
“去年10·23事故的?”
“不止。”
林逸翻开另一页,“梁文境交代,实际死亡人数是上报的三倍。很多家属只拿到五万封口费,连工伤认定都没有。”
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,秦霜的指尖在窗台上敲出规律的节奏。林逸知道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。
“林逸,”她突然转身,“你在云峰有段时间了吧?处理过七起群体事件,破获两起贪腐案。省组织部李部长上次来调研,特别提到你。”
林逸心头一紧,这不是他预想的谈话方向。
“梁文境被双规后,鸿安县党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了。”
秦霜从抽屉取出一份红头文件,“我向市委推荐了你。”
文件在茶几上反射着晨光,林逸却盯着墙上“执政为民”的书法横幅。
他初从市长秘书到云峰镇党委书记,就是在这间办公室向秦霜立下军令状。那时横幅刚挂上,墨香犹在。
“感谢组织培养。”
林逸声音干涩,“但我想继续完成云峰的产业转型。”
秦霜挑眉:
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县委书记是正处级别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林逸抬头首视她,“但老张家的孩子等不起,李老太太等不起。煤矿多开一天,就可能多一个寡妇。”
办公室陷入沉默。保洁员推着水车经过走廊,轱辘声像碾过两人的神经。
秦霜突然笑了:
“你果然还是那个林逸。”她收起文件,“说说你的具体方案。”
林逸立刻展开地图:
“云峰地处三省交界,三条高速交汇,完全具备物流枢纽条件。矿区南部这片荒地,日照强度达到光伏发电一类标准。”
“钱呢?”
秦霜一针见血,“去年县财政63%来自煤矿。”
“梁文境在境外有西千多万赃款正在追缴。”
林逸压低声音,“如果能争取专项返还...”
秦霜的手指停在澳门某银行的流水单上:
“你连这个都查到了?”
“严峰组长提供的线索。”林逸没有说这些资料是他潜入梁文境情妇公寓偷拍的,“另外,煤矿现有设备残值约两亿,土地置换可获...”
“你知道王副市长刚才来干什么吗?”秦霜突然打断他,“他带来省能源局的意见,要求云峰煤矿恢复生产。”
林逸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一道。省能源局局长是梁文境的党校同学。
“所以更必须快刀斩乱麻。”
林逸翻开最后一页文件,“这是二十七家愿意入驻开发区的企业意向书,包括两家世界五百强。”
“我需要三天时间。”
秦霜将文件锁进保险柜,“这期间你不要再见任何媒体。”
秦霜按下座机通话键,“小陈,送两杯咖啡进来。”她转向林逸,“王德发有个表弟在煤矿有干股。”
林逸瞳孔骤缩。这就解释了很多事——为什么上次安全检查总被推迟,为什么遇难矿工家属突然改口。
“三天后我给你答复。”秦霜端起咖啡,“现在说说,为什么拒绝升迁?”
林逸着杯沿:
“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。”
林逸声音发颤,“秦市长您说,有些官可以不当,有些事不能不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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