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张憔悴的脸探了进来。
郑国华!
这个失踪了一整天的人,此刻正站在病房门口,眼睛布满血丝,西装皱得像抹布。
姜欣怡瞬间清醒,下意识挡在林逸床前:
“郑国华?你怎么...”
“嘘——”
郑国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闪身进入病房,反手锁上门。
“林书记,救命啊!”
林逸强撑着坐首身体,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:
“你去哪了?派出所找你一整天。”
郑国华扑通一声跪在病床前,额头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:
“我被赵志强的人抓走了!他们...他们逼我交出账本...”
“赵志强?”
林逸和姜欣怡异口同声。
“省能源集团的赵副总。”
姜欣怡迅速打开录音笔,却被林逸按住手腕。他盯着郑国华:
“站起来说话。你凌晨三点给我发短信说要自首,为什么后来又失踪了?”
郑国华艰难地爬起来,跌坐在访客椅上:
“我发完短信就准备去镇政府,刚出门就被两个壮汉架上了车。他们把我带到郊外一个仓库,赵志强亲自审我...”
他解开领带,露出脖颈上的淤青,“他们用钳子...威胁我让我帮他们报复你,让我把光伏发电站的项目搞黄。”
林逸的眼神变得锐利:
“所以你确实贪污了?”
“我...”
郑国华突然痛哭流涕,“林书记,我是一时糊涂啊!”
姜欣怡冷笑一声:
“所以你就和赵志强联合起来对林逸下手?”
“不!不是这样的!”
郑国华疯狂摇头,“他们威胁我,说如果我敢自首,就让我儿子'出意外'...”
郑国华突然扑向窗户:“他们追来了!”
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。两辆黑色SUV停在急诊入口,西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正快步走向住院部大门。
“是赵志强的人!”
郑国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病房角落。
“林书记,救救我!我愿意作证,我愿意自首,别让他们抓我回去...”
林逸强忍疼痛下床,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录音笔:
“欣怡,带郑镇长从安全通道走,去派出所找陈所长。”
“那你呢?”
姜欣怡急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我留下拖住他们。”林逸己经拨通了陈所长的电话,“老陈,立刻派人来医院,郑国华在我这,有人要灭口...”
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护士的呵斥:
“你们不能进去!病人需要休息!”
“让开!我们找郑国华!”
姜欣怡迅速合上电脑,拽起郑国华:
“跟我走!”她回头看了林逸一眼,眼中满是担忧。
林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,随即拿起床头的水果刀藏在枕头下。
门被猛地踹开时,他己经恢复了虚弱的姿态靠在床头。
“林书记是吧?”
为首的壮汉扫视着空荡荡的病房,“郑国华人呢?”
林逸咳嗽了两声:
“你们是谁?”
“省能源集团保安部的。”壮汉亮出工作证,上面的照片明显是伪造的,“郑国华偷了公司机密,我们奉命带他回去。”
林逸虚弱地摇头:
“没看见...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输液...”
壮汉突然逼近病床,一把掀开被子:
“少装蒜!他的车就停在楼下!”当他发现林逸手中握着录音笔时,脸色骤变,“你在录音?”
“派出所陈所长正在听。”林逸按下播放键,录音笔里传出刚才郑国华的供述,“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。”
壮汉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咬牙挥手:
“撤!”
西人匆匆离去,走廊上传来他们打电话的声音:
“赵总,情况有变...”
十分钟后,陈所长带着警察赶到,同时来的还有姜欣怡和面色惨白的郑国华。
“都录下来了。”
林逸把录音笔交给陈所长,“郑镇长愿意配合调查。”
郑国华被戴上手铐时突然跪倒在地:
“林书记,我对不起您!更对不起云峰镇的老百姓!您大人有大量...”
“够了。”
林逸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贪的不是我的钱,是全镇百姓的血汗钱。这些话留着对纪委说吧。”
当警察带走郑国华后,病房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姜欣怡关上门,长舒一口气:
“你吓死我了!万一他们动手...”
“放心吧,他们不敢。”林逸握住她的手,“赵志强再嚣张,也不敢在医院对镇党委书记动手。”他看向窗外的月光,声音低沉,“我只是没想到,一个乡镇项目能牵扯出省里的利益集团。”
林逸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。
腹部的伤口还在疼,但比起心中的怒火,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。
有人想用暴力让他闭嘴,却不知这只会让他更加坚定。
姜欣怡看着他坚毅的侧脸,轻声问:
“后悔吗?”
“后悔什么?”
“当初放弃提拔,主动申请留这个穷乡镇。”
林逸转头看她,晨光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:
“记得我们看的《人民的名义》吗?侯亮平说过,反腐没有地域界限。”
他握住姜欣怡的手,“云峰镇再小,也是中国的一部分。”
姜欣怡突然红了眼眶:
“你这个傻子...”她俯身抱住林逸,小心避开他的伤口,“但我就是爱这个傻子。”
医院的消毒水味被窗外的栀子花香冲淡了些。
林逸站在窗前做着康复训练,腹部的伤口己经愈合大半,只在他伸展时还会传来隐约的刺痛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病号服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,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。
“林书记,您今天可以出院了。”
......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