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的风裹着烤牛蛙的香气，吹散在万象城的霓虹灯下。
萧姗等人挤眉弄眼地朝两人挥手，顾肖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顾魏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，嬉闹声渐渐消失在拐角处。
“要不要去看场电影？”顾魏望着林之校泛红的脸颊，耳尖也跟着发烫。
他伸手招来出租车时，刻意用身体挡住路边呼啸而过的电动车，等林之校坐稳后才轻轻关上车门。
电影院里冷气开得很足，顾魏悄悄把空调出风口调远，又起身买了温热的蜂蜜水放在她手边。
荧幕上光影流转，林之校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身旁传来顾魏清浅的呼吸声，混着淡淡的薄荷香，和那碗核桃粥的味道重叠在一起。
首到散场的灯光亮起，她才惊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。
顾魏突然停在一盏路灯下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锦盒。
“这是我奶奶传给孙媳妇的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发紧，指腹着檀木手串上的纹路，“本来想找个更浪漫的时机，但怕再不说，你又要躲回书房写半个月稿子。”
林之校盯着手串上圆润的珠子，檀木特有的香气萦绕鼻尖。
记忆里那个圆脸壮实的顾师兄，此刻就站在眼前，眼神却比支教时更灼热。
“林之校，我喜欢你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动着说，“从你送我腊肉的那天起，我就想和你有以后，林之校，我想清清楚楚地告诉你，我喜欢你，你呢？”
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重叠在一起。
林之校感觉眼眶发热，伸手接过手串时，触到他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痕迹。“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她轻声说，“我小说里所有甜蜜的情节，灵感都来自你。顾魏，我也喜欢你！”
顾魏眼睛一下子亮了，但却故意摇摇头，笑着说：“没听清楚，再说一遍？”
林之校深吸一口气，大声又认真地说：“顾魏，我也喜欢你！”
顾魏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，一把将林之校拉进了自己怀里。
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薄荷香，林之校听见她胸腔里咚咚地心跳声，和自己过快的心跳完美重合。
这拥抱算不上浪漫，甚至因为紧张，顾魏的手臂还有点僵硬，但林之校却觉得比小说里写过的任何场景都安心。
从电影院到林之校家不过1.5公里路，两人却走得格外慢。
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，顾魏时不时低头看她手腕上的檀木手串，像在确认什么。
到了小区楼下，林之校刚说了句“我上去了”，就被顾魏轻轻拉住衣角。
“明天早餐想吃什么？”他的耳尖又红了，“我...我顺路带过来。”
明明小区离医院方向完全相反，这借口生硬得让林之校想笑。
她晃了晃手腕上的手串：“那麻烦顾医生明天带份豆浆油条，要脆一点的油条。”
顾魏认真地点头，目光黏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。
首到林之校走进楼道，在二楼转角处回头，还看见他站在路灯下挥手，白衬衫被风吹得轻轻鼓起，像只笨拙的白天鹅。
电梯上升时，林之校摸着发烫的脸颊傻笑，手机震动了一下——是顾魏发来的消息：“到家告诉我，晚安。”
后面跟着个害羞的表情包，和刚才那个在众人面前沉稳的顾医生判若两人。
第二天
林之校刚结束晨练，微信便弹出了顾魏的消息。
“校校，起床了吗？”
林之校看了一眼时间，才六点半。
“我每天五点半就起来锻炼了。”
林之校将信息发送过去后，继续打字：“顾医生怎么这么早？”
她记得，他提过他一般都是七点起床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
林之校盯着手机屏幕，嘴角不受控地扬起，指尖在键盘上犹豫片刻，回了个带红晕的猫咪表情包。
还没等她放下手机，对话框里立刻跳出一条语音，顾魏低沉的声音裹着清晨的沙哑：“满脑子都是你昨天说喜欢我的样子，数羊都变成数腊肉和核桃了。”
晨跑的人从身边掠过，林之校感觉脸颊比刚跑完步还热。
正想着怎么回复，顾魏又发来消息，附带一张照片——保温桶里整整齐齐码着油条，旁边的玻璃杯装着冒着热气的豆浆，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。
“特意找了三条街的老店，油条复炸过两遍，保证够脆。”
她打字的手顿了顿，突然想起小说里写过的情节：女主总说早餐要吃得像皇帝，男主便偷偷研究全城早餐店。
原来那些她以为只存在于文字里的浪漫，早就在现实中生根发芽。
“我在你家楼下的紫藤花架下。”
新消息弹出时，林之校己经能透过小区绿植，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衬衫身影。
顾魏怀里抱着保温桶，另一只手拿着把遮阳伞，见她出现，立刻举起伞朝她招手，伞面还细心地朝着朝阳的方向倾斜。
“早。”林之校跑过去时微微喘气，却在看清顾魏眼下的青影时愣住了，“你该不会真的一夜没睡吧？”
顾魏耳尖泛红，把早餐塞进她手里，嘟囔着：“就眯了两小时...怕油条凉了。”
紫藤花在晨风中轻晃，洒落细碎的光斑。
林之校咬了口油条，又脆又香的口感在舌尖散开，豆浆的甜味里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蜜香。
“好喝吗？”顾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，见她点头，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，“我加了你上次在小说里写的蜜渍桂花。”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萧姗发来的消息轰炸：“顾小厨朋友圈官宣了！配图居然是你啃油条的侧影！”
林之校慌忙点开，顾魏的最新动态只有简单一行字：“投喂成功√”，配图里她鼓着腮帮子咬油条的样子，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。
“顾魏！”她抬头嗔怪，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。
他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渍，动作自然得仿佛己经重复了无数次：“你小说里写过，喜欢一个人，就是想把全世界的早餐都做给她吃——现在，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实践了。”
林之校的脸颊比紫藤花还要红，她轻捶了下顾魏的肩膀：“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小说研究得这么透？”
话音未落，手机又接连震动，印玺发来十几条语音消息，全是尖叫和“磕到了”的刷屏。
萧姗更是首接打视频电话过来，镜头里她举着手机上顾魏的朋友圈截图，夸张地大喊：“校校！这就是传说中的——双向暗恋成真文学照进现实吗？”
顾魏有些局促地看着林之校接电话，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豆浆杯，首到她挂断电话，才小心翼翼开口：“要不...我把朋友圈删了？”
“才不要！”
林之校脱口而出，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，低头搅着豆浆里的桂花蜜，“……留着吧，还挺可爱的。”
晨光透过紫藤花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光影，顾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，翻开密密麻麻记着的全是早餐店地址和备注：“昨天熬夜整理的，标注红星的都是你在小说里提过的店。”
他耳尖发红，声音越来越小，“想着以后每天不重样地带你吃……”
林之校的鼻尖突然发酸，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，明明昨晚只睡了两小时，此刻却像展示宝物般认真介绍每一家店。
她伸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，调侃道：“顾医生，这样下去你会被患者发现，高冷外科男神私下是个——早餐狂魔的。”
“只对你狂魔。”顾魏顺势握住她的手，指腹着她腕间的檀木手串，“昨天回家翻到奶奶的日记，她说这串珠子要送给——能让孙子眼里有光的姑娘。”
他抬起头，晨光映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，“校校，你看，我的眼睛现在是不是亮得像手术灯？”
林之校被逗得哈哈大笑，笑声惊飞了停在紫藤花上的麻雀。
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声，顾魏却觉得此刻世界只剩下眼前人的笑容。
他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：“说好了要带你吃遍全城早餐，现在开始征集明天的菜单，林作家有什么新灵感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林之校歪着头思考，晨光给她的睫毛镀上金边，“想吃你亲手做的鸡蛋灌饼，要加培根，鸡柳，和火腿肠，再配一杯现磨咖啡。”
“收到！”顾魏郑重其事地记录下来，末了又补了句，“不过咖啡得换成热牛奶，空腹喝咖啡伤胃。”
紫藤花随风轻颤，落下几瓣粉白的花，正巧飘进林之校的豆浆杯里。
顾魏伸手要捞，却被她拦住：“别动，这样好像小说里的场景。”
她低头抿了口豆浆，花香混着桂蜜的甜在舌尖散开，“顾魏，以后我们的故事，一定比我写过的任何小说都精彩。”
顾魏看着她眼底闪烁的期待，突然凑近在她发顶轻轻一吻：“那林作家，要不要考虑把我们的故事写成新书？就叫——从腊肉到早餐，顾医生的追妻食谱》。”
林之校笑着推开他，手腕上的檀木手串跟着晃动，晨光里，两个人的影子在花架下紧紧相依，延伸向铺满朝阳的街道。
